较真要点：

• 1三氯生是常见的广谱抗菌剂，被广泛使用于肥皂、牙膏等日用品中，起初三氯生被认为“不可能成为人类致癌物”，然而，有研究发现，日用洗护用品中的三氯生会与自来水中的游离氯反应，形成多种有毒有害物质，虽然量很微小，但日化用品使用导致的长期暴露仍可能对健康产生威胁。
• 2虽然目前针对三氯生可能存在的对人类内分泌干扰及致癌性的数据还不足，但由于它的抗菌能力不明显，还有潜在的危害，日常购买日用品时不建议选购含有三氯生成分的产品。

查证者：林瘦猫丨化学博士，瑞士联邦理工博士后研究员

一场疫情使人们比从前更关注消毒产品，然而在选购时，除了要关注产品的品质，更重要的是对杀菌消毒的有效化学成分具有基本的常识和判断。要说人们曾经以为既好用又无害，但在广泛使用几十年后却被发现并不如最初想象的那样完美的制剂，三氯生可以算是一个典型了。

一、三氯生的诞生和发展史

三氯生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广谱的抗菌和抗真菌剂。在产品成分表中，三氯生还可能以这些名字出现：三氯新，三氯羟基二苯醚，二氯苯氧氯酚，TCS等。它是一种被广泛使用于肥皂、牙膏、漱口水、化妆品、清洁剂等日用化工产品的抗菌剂，含量通常在0.10–1.00％之间。三氯生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距今已有50多年了。

1960年代，三氯生被制备出来，1997年，美国食药监局评估了来自某牙膏品牌的数据认为三氯生在牙膏中有助于预防牙龈炎，2005年，美国环保局将三氯生划分为“不可能成为人类致癌物”，到2014年，有超过2000多种日化产品使用三氯生。

然而后来人们发现，三氯生可能并不如曾经认为的那样无害，关于三氯生对人体和环境存在潜在安全威胁的证据越来越多：

2007年一份研究发现，日用洗护用品中的三氯生会与自来水中的游离氯反应，形成包括氯仿和二氯苯酚在内的多种致畸的有毒有害物质，虽然量很微小，但由于日化用品的日常使用，这种长期的暴露仍然对健康有可能产生威胁。

2008年，有研究发现三氯生对老鼠的甲状腺体内平衡产生影响，是一种内分泌干扰物，虽然对于人类的数据尚不足。

2010年，针对雄性和雌性的老鼠和鱼类研究发现三氯生会造成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的响应，针对不同的组织和器官可能产生类似性激素或拮抗性激素的特性。

2016年，有研究发现三氯生暴露与金黄色葡萄球菌和大肠杆菌的耐药性形成有高度相关性。

2017年，针对我国537名孕妇的研究发现产前的三氯生暴露会导致婴儿脐带内睾酮水平的增加。

二、三氯生进入人体的途径

三氯生的主要摄入途径是通过口服，人们在刷牙和漱口时会经口摄入三氯生。空气清新剂和冰箱除味剂等在喷洒时有吸入的风险。洗碗洗手沐浴时经皮肤吸收的量较小。

除此之外，经过食物进入人体的途径也不可忽视。当三氯生被释放到环境中时，除去部分被分解，还可以通过污水污泥进入植物或鱼类体内，产生富集。2016年一项研究发现使用含三氯生的水灌溉植物，几个月后在西红柿和洋葱的可食用部分均检测出了三氯生。

实际上，污水污泥中的三氯生含量已不容忽视，在美国、希腊和我国珠江流域的研究中都发现水体和沉积物中的三氯生达到高的生态危险。美国环境保护局报告中提到，野生鱼类体内检测出三氯生的富集。一旦这些被污染的动植物被食用，三氯生就会随着食物链进入人体，并一步一步传递和富集，对健康的威胁难以估计。

三、考虑到存疑的抗菌能力及潜在的健康威胁，不建议选购三氯生日用品

人们最初使用三氯生，是基于其抗菌的能力，然而在2013年，美国食药监局发现含有三氯生的所谓抗菌肥皂并不比普通肥皂更抗菌，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三氯生更有效。同一年，由无利益相关的第三方组织Cochrane进行的研究发现，含三氯生的牙膏可以减少22%的牙菌斑形成和牙龈炎症，但该研究同时指出，这一数据可能并不具有临床意义。

正如上文提到的，三氯生有潜在的健康威胁。目前针对三氯生可能存在的对人类内分泌干扰、体内富集、微生物耐药性、副产物的致癌性的数据还不足，但既然它的抗菌能力并不显著，还有潜在的危害，为什么要坚持使用呢？

再次，日常生活中本身也并不需要彻底的抗菌。人体皮肤表面和口腔中本来就生存着各种微生物，有的有益有的有害。

四、关于三氯生的最新政策

美国食药监局在2016年，也就是最初提出批准三氯生使用法规（1974年）的42年之后，颁布了新法规推翻原有的批准，确定19种成分（包括三氯生和三氯卡班）用于非处方（OTC）消毒产品中被认为不是安全有效的。随后在2017年12月宣布，未经市场许可，禁止销售含有三氯生或其他23种抗菌成分的“消费性抗菌清洗剂”。

2016年美国食药监局的公告使得加拿大卫生部发言人公开表示“政府将对三氯生的安全性进行评估”。目前加拿大仍允许三氯生的使用。化妆品中含量最高限制为0.3%，而漱口水和牙膏等口腔日用品的最高限制为0.03%。2014年，欧盟委员会禁止化妆品中三氯生的使用，推翻了之前的批准。2016年欧盟委员会未批准三氯生用作1类杀菌产品中的活性物质。

我国目前关于牙膏的国家标准是2009年2月1日开始实行的GB8372-2008，三氯生虽然在允许添加的防腐剂中,但明确不得超过0.3%，在我国《化妆品安全技术规范》(2015版)中，三氯生的最大允许浓度为0.3%。

鉴于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三氯生对人体健康具有负面影响和显著的生态毒性，一些公司也重新制定了规章，将其从产品成分中去除。

本文编辑：amberg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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